作者 | 冯紫彤
兰州农商银行、四川蓬溪农商银行、山东滕州农商银行、武汉农村商业银行……点开阿里法拍网等拍卖网站，多个评估价在几十万元的中小银行股权正以1元的起拍价格等待被拍卖。
分红收益无疑是这类资产拍卖的最大卖点。在拍卖页面，“含未分配红利”“每股净资产达到1.84元”等字眼被反复加粗强调。
1元钱就能做银行股东？拍卖实际成本是多少？又能否真正带来投资者预期中的可观收益？
表面“一元起拍”，实际成本多高？
1月10日，河源农商银行的3万自然人股正在拍卖中。该笔股权在拍卖前获得了572次围观，76人设置提醒并有7人报名。
据阿里法拍网，该笔股权的拍卖方为杭州文化产权交易所有限公司。实际上，杭州文化产权交易所有限公司也是上图中、乃至阿里法拍平台上大多数“1元拍卖”银行股权的发布方。
被问及“要是没其他人拍，真能1元买吗？”时，该公司拍卖经理回复，“看你运气。”
在拍卖平台历史拍卖纪录中，这种“运气”得以被窥见。
在2024年底，杭州文化产权交易所有限公司曾以1元起拍价上架过两笔河源农商银行股权，并最终成功成交。
历史信息显示，于2024年12月26日拍卖成交的河源农商银行50000股自然人股权，起拍价1元、保证金10000元、加价幅度为一次500元，该笔股权被11名竞买人竞价86次，最终成交金额为59501元，合每股1.19元。
另一竞买标的为河源农商银行自然人股3万股的拍卖经59次竞价，最终以33501元的价格成交，合每股1.1167元。
不止是河源农商行，结合兰州农商行、辽宁鞍山银行等机构的历史拍卖纪录来看，标价1元、成交1元的情况从未发生。这些“1元起拍”链接只会走向两个结局——流拍或在多次竞买中走向价值回归。
“1元起拍应该是营销噱头，主要是为吸引市场关注，降低流拍可能”，星图金融研究院研究员武泽伟评论道。
不过以河源农商银行2023年财报数据计算，其每股净资产约为2.56元。故而上述拍卖中每股1.2元以下的成交价尚可评价为“运气”不错。从阿里法拍网历史数据看，1元起拍、最终成交价高于银行每股净资产的也比比皆是。
成交价就是全部成本吗？显然不是。
根据平台规则，所有拍卖成交后均需另付综合服务费及软件管理费。
据拍卖平台，其综合服务费的收费规则为，不超过10万元（含10万元）的部分*5%；超过10万元至200万元（含200万元）的部分*2%；超过200万元以上的部分*1%。软件服务费的收费规则为不超过1000万元的部分（含1000万元）*1%；超过1000万元以上的部分*0.5%。
也就是说，以上述河源农商银行50000股股权拍卖案例为例，买受人（拍下该标的的用户）还需再付59501*5%的综合服务费、59501*1%的软件服务费，合计金额约3570元。
还有一些额外成本也要考虑，比如法律风险、比如“买受人需在标的所在地办理过户手续”这一要求所产生交通成本等等。
投资收益靠分红，但分红靠得住吗？
与近期其他有股权被“1元起拍”的银行相比，河源农商银行可以说是综合表现还不错的那部分。
河源市，广东省下辖地级市，是一座拥有280余万常驻人口的四线城市。河源农商银行，前身为1954年成立的、具有60多年历史的源城区农村信用合作联社，2010年底日正式改制为河源源城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成为客家地区第一家农村商业银行。
据其官网数据，截至2023年，其总资产164.79亿元；全年营收4.2亿元、净利润约3317万元。2024年6月，其派发了2023年年度分红，每100股派发现金红利1.4元（含税）。
显然，分红收益是投资者乐于竞拍中小银行股权的最核心原因。
但近年来，在有效需求不足、银行业息差收窄的大背景下，银行业、特别是中小银行的盈利能力还是资产质量都受到了很大冲击，分红的可持续性也难免受到影响。
如据最新公开数据，截至2024年6月末，河源农商银行资产总额150.85亿元，较年初减少8.46%。上半年，该行实现营业收入1.95亿元，同比下降11.84%，实现净利润-4512.58万元，由盈转亏，同比降幅达到382.05%。
中小银行股权交易“遇冷”非一夕之事。“相对于大行，中小银行局限于局部区域、管理较为粗放、竞争能力更弱，进一步加大了投资者对投资中小银行的疑虑”，武泽伟表示，“购买这类银行股权，主要还是重视银行基本面，比如，银行息差水平、不良情况、分红情况等等，还要注意这类股权是否存在法律纠纷，避免在过户时遇到麻烦”。
日前，央行公布了对24家主要银行及3912家中小银行的机构评级结果，共有357家银行处于高风险，且多数为农合机构（包括农村商业银行、农村合作银行、农村信用社）和村镇银行。
据媒体统计，2024年全年共有64家中小银行以1元的起始价格被挂牌拍卖，其中九成以上走向“流拍”；2025年1月将开拍的40家“1元起拍”中小银行股权中，也有27家银行为“二拍”。
除经营本身的压力，信披方面存在的不足使得投资者对其经营状况和风险状况了解不充分，这种信息不对称显然也加剧了投资者对中小银行股权的谨慎态度。
譬如，据可查公开资料，截至2023年末,兰州农商银行资产总额1185.75亿元；全年营业收入38.45亿元；拨备前利润3.48亿元，未公布具体净利润。同时，其最近一次可查分红时间为2018年。
据阿里法拍网，当前，兰州农商银行共有15条股权“1元起拍”链接上架，并将于1-2月陆续拍卖，其中13条链接显示为“二拍”。
